财富成都智库曹雨真分享：马路上汽车靠右，自动扶梯上行人靠右，国内都这样的。可是，到了具有大不列颠传统的新加坡，规则逆转。虽然不用开着方向盘在右的汽车，但须频频登上商场和地铁站的自动扶梯。常常不假思索地踏上扶梯，很自然的靠右站着，右手搭在扶手上，直到身边有人提醒，才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大大方方挡在了别人的道上。习惯这东西，入了潜意识，于是老不长记性，老要不自觉地“右倾”。而在与习惯对抗的纠结中，便对新加坡人在扶梯上自觉让路的印象十分深刻。公共场所人来人往，自动扶梯总是“泾渭分明”，人们会耐心的站在扶梯的左边，为赶路的人留出右边的快行通道。

稍加留意，便会发现，地铁车厢那些特殊标识的座位是更替最快的，暂时坐下的人们，看见上了年纪的人或带小孩的女士就会主动站起来。银行办事、等待德士或享用美食，排着长队的人们都那么心平气和。在学校或市区向年轻人问询，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。而最令人感触的是车让行人，笔者在《为何行人是老大》文中描述过，“车让行人，没有一句怨言，没有一声喇叭。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十分温馨和感动。”

对于这个城市的文明礼让，许多外地访客都有同感。有位斯里兰卡的女士致函《海峡时报》，“我在商场向一个年轻女生询问通往地铁站的路，她不单主动为我带路，还帮我提购物袋”“有店主请我喝水、等巴士的乘客陪我走到正确的巴士车站等车，也有人带我过马路。”“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感受过这种善意。”

另一方面，国际组织对全球最佳会议城市的排名，显然涵盖了对城市文明友善的认可，2012年新加坡第11次获得“亚洲最佳会议城市”称号，当年它共举办了150场国际会议，其中18项属于世界级大会。

尽管外国人对新加坡文明友善的评价颇高，新加坡人对自身的评价却不高，而且对社会尚且存在的不文明陋习很是介意，媒体拍下一些短片，反映了有人在公车上横卧两个位子睡觉占位；别人拦出租车时，车子停靠时突然冲出去抢先搭车；把马路当成自家后院闲逛；在亮红灯时行人仍冲过马路等行为，观众的反应颇为热烈。

一点都不奇怪，这恰好说明，新加坡的文明礼让并非浑然天成，而是社会行为逐渐养成和改变的过程。而在渐变的过程中，社会中人未必能感受到自身大的变化，就像家长带着喜忧看待孩子的成长，而多年不见的人会惊呼“孩子都这么高了”。

1965年独立以来，新加坡从贫穷困顿的第三世界国家跃升成为经济发达国家，用一位领导人的话说，是从丙组角逐踢进了甲组竞争。随着经济发展，新加坡愈加重视社会文明建设，20多年前提出了建设“优雅社会”，并付诸各项举措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看到许多很有意思的做法。

外界对新加坡的罚款耳熟能详，乱丢垃圾、随地吐痰、乱穿马路等行为随时面临重罚，有人戏称FINE  CITY，一是美丽城市，二是罚款之都。

与此同时，新加坡善于推行各项活动。类似国内的全民教育活动，但又明显不同于我们熟悉的活动类型。从多年前的植树绿化运动、敬老运动、礼貌运动、讲正确英语运动，讲华语运动，到后来的全民灭蚊运动、人人OK运动、公交礼仪运动等等，通过民众的广泛参与，逐步改善社会环境和提升文明水平。活动主题简单明了，有时甚至相当实在，比如 2009年推出“秀出你的友善”活动，旨在鼓励新加坡人公开表达对亲人、同事、同学和邻居的友善。一年一度的“浪漫新加坡”活动，为了鼓励伴侣间多些浪漫。早年还开展了准时出席婚宴的活动，以解决人们抱怨的一些宾客拖拉、不准时到场的问题。今年正在开展的“自动归还碗碟运动”，鼓励新加坡人在小贩中心、快餐店和美食城等公共场所，用餐后清理餐具，自动归还碗碟托盘。

不管是规范还是教育，都有较实际的出发点，简单易行的方法。以“归还碗碟”为例，鼓励人们改变过去的行为方式，养成好的行为习惯，当参与的人越多，自助文化就会越普遍，归还碗碟成为常态，不那么做的人就会格格不入，同时，人们这样做得越多，心中为他人着想的意识就会越强，从行文规范到接受认同，从而形成自觉向善的文明风尚。这是新加坡无处不在的务实特色，虽然这种细致入微的风格曾被外界笑称为“保姆国家”，但是文明建设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。

日行一善，必有所进。这些简单明了的运动，同样基于长期策略的预设，作为一个种族和宗教多元化的国家，行为习惯和思维方式的改变不是短期的过程，且因不断吸纳外来移民及客工，社会处在动态变化过程中，只有通过长期的努力，才能一步一步走向文明优雅的社会。

这让我想起管理大师杰克•韦尔奇的一句话“简单来自自信而头脑清醒的人。”还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“简则易知，易则易从，易知则有亲，易从则有功。”

仓禀实而知礼仪，衣食足而知荣辱。新加坡的文明建设过程，也是今天中国许多城市正经历和将要经历的过程，由于地区和城市发展的差异，文明建设的步伐不尽一致。文明建设的理念方法，从虚、空、大走向务实、具体、细节却是一个发展的趋势。经过若干国际大型活动如奥运会的洗礼，北京的城市文明建设更加富有经验，从日前的“2012北京市民公共行为文明指数分析报告”看到，30多种文明指数包括主动让路、手机静音、上下车排队、主动清理宠物粪便、适时掌声、公共场所混乱时主动维护秩序、提醒感冒咳嗽亲友戴口罩等，是引导和衡量公共行为的具体指南。

行文之时，逢2013财富全球论坛将在蓉举行，国际盛会有助于城市更快吸收国际化经验，值得我们期待。而成都文明委正在推出三种体例的文明公约，征求市民意见。其一如“热爱祖国，建设成都；感恩奋进，创新自强。”其二如“遇到他人，笑一笑；笑脸相向心舒畅。依次排队，让一让；于人于己都方便。发生争吵，忍一忍；恶语相向终伤已。”其三如“遵法律，守规章；感恩情，勇奋进。”个中虚实，不言而喻。

文明来自点滴的改变。它就是那么简单，而把简单的事坚持做下去，便是不简单。

财富成都特约作家简介：曹雨真，公共管理硕士，长期从事文化传播与交流工作，曾在新加坡学习生活，现居成都。语真专栏，通过"细节处的城市观察"，提供多维视角，分享多元信息和务实理念。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。作者E-mail:248903369@qq.com（责编：高伟松）